mini2March

研究正泰中

【霜花/HopeV】脱皮

#希望大家都不要生病,健健康康的省钱又快乐。


时隔两年的见面。

郑号锡见到金泰亨的那一刻觉得,瘦了,好像也高了一点。

因为之前是从大学就开始同居的情侣,分手之后完全断了联系,现在因为之前合租过的房子的合约问题就彼此约出来见面了。


来了就单刀直入地讨论了问题,郑号锡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好在两人都变成熟了比较能站在双方的利益上看问题,金泰亨也没啥意见,事情很快就处理好了。等桌上的咖啡凉了一点,郑号锡端起来抿一口的空,气氛这才稍微舒缓起来。

他重新认真地端详坐在对面的人,有一瞬间的恍惚,郑号锡觉得他回到了两年前,对方还是那个金泰亨,相似的发型和衣着,只是今天他没有戴他以前钟爱的首饰而已。

但从金泰亨安安静静的状态来看,确实又很不一样了。

“碳呢,碳还好吗?”琐碎的聊着就聊到了金泰亨之前领养的小狗。

“它现在寄养在我老家那边,”金泰家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慢慢地说,“视频聊天的时候..手机没拍到我嘛,它就会这样...”金泰亨把头歪到右侧,“这样看我......等我叫它:碳啊~碳啊~它又这样看着我...”金泰亨再次把头歪到右侧,眉眼皱了皱。

郑号锡对碳太了解了,他的床都不知道被碳尿湿过多少次。他回忆起碳的一些小习惯,仿佛就和眼前的金泰亨此刻的表情重叠在一起,回忆一点点的被勾起,他的嘴角也慢慢上扬。


郑号锡再次接触到金泰亨是三天后的事了,当时他刚忙完工作室的一些手头工作就接到了他的电话,那边声音挺冷静的,但说出来的内容却令人感到沉重。说是家里出事了,周围的朋友没有可以能麻烦陪着回家的程度,言语外是只有郑号锡比较合适,因为彼此是曾经非常熟悉的人。

“...可以吗?如果工作太忙就算了......”

“嗯,我没问题,周六早上对吧。”

在谢谢你了和周末见这两句结尾后,郑号锡放下手机,着着实实地从心里叹了一口气。本来就不是非常感性的人,他今天不知怎么的觉得长在心口那点酸软的地方像被猫咪的小垫子轻轻地按了一下,酸软的感觉又情不自禁一点点地浮起来。

他反复的回忆金泰亨那句柔柔的话,

说如果你来陪我就好了。


周六转眼就到了,他简单了收拾了行李,去便利店买了些水和食物,准备结账时忽然想到金泰亨以前坐长途大巴晕车的经历,于是顺手给拾了一根香口胶。

远远的就看到金泰亨站在马路对面,和他一样穿了深色的衣服,头上反扣着一顶黑色的帽子。

号锡哥。

他的嘴无声的动了动。然后好像稍微笑了一下。


郑号锡坐在靠外的位置,他将金泰亨和自己的背包什么的都塞到顶柜上去,终于一切都安定了,却两手空空的不知要放在哪里,身体随着车一下一下颠簸着,像不知道名叫什么的虫子的躯壳,被命运拽来拽去,随着重力颠来倒去。

窗外是不断倒退的风景,速度模糊了树木和人的轮廓,只有深深浅浅的绿色和断断续续的阳光支离破碎地洒在金泰亨身上。

那人上车了就一直用小后脑勺对着自己,不知道窗外到底有什么令他着迷的东西。郑号锡收回目光戴上耳机,等待时间慢慢过去。

期间金泰亨轻咳了两声,郑号锡从背包里扯了件衣服给他,被对方翻了一记白眼,“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但还是抵不过郑号锡对他唠叨,乖乖的盖在身上。

等大巴开了半天,开进隧道深处,才等到了被圆圆的脑袋搁在肩膀上沉甸甸的感觉。

郑号锡从袋子里取出一个橘子,自己剥了皮吃了一块,酸到他变形,他又掰了一块递到金泰亨嘴边,见他的小脸酸到扭在一起。“酸吧。”郑号锡明知故问。

“酸死啦!”金泰亨酸到要哭的表情。

“哼,那老板欺骗我。”

郑号锡义愤填膺地哼哼,继续快乐地剥皮。

“喏”,金泰亨闻声睁开眼,发现橘子皮被捏碎了一片片静静地躺在郑号锡手上,对方掰开他的手把橘子皮倒在他手心里,“闻一点对晕车有帮助的,我奶奶说的。”

金泰亨又给他飞了一个“哥我不是小孩啦别总是这样对我”的嫌弃的白眼。然后脑袋忽然像变成软骨动物一样倒在刚才舒服的位置,“你的锁骨和肩膀之间的过渡部分”,金泰亨以前这么形容。

一路上空气都是橘子皮的气味,甚至于郑号锡到了金泰亨老家进去洗了手,好像都能闻到手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味道。酸涩的混杂着很多回忆的有点陈旧的味道。


帮着金泰亨安排家事,招待亲戚,最后送殡,整个过程虽说没有面面俱到但也不至于磕绊。有不太熟的远方亲戚问起郑号锡是谁,郑号锡本想回答是朋友,金泰亨却说是哥哥。

金泰亨老家这边因为是农村,没有高楼大厦的阻隔,地势低矮却容纳了最深的秋色。

郑号锡跟着金泰亨穿梭在一垛垛巨大的柴草堆之中,每一垛都比一个普通人的身高要高出许多。左右穿插的木柴将中间的小路修的弯弯曲曲,他注视着前方金泰亨被毛衣包裹着被棕色发尾覆盖后露出的一小截脖颈,白白的在空气中发亮。

终于绕出了柴火堆迷宫,金泰亨脱了鞋子把鞋子放到河边的礁石上,撸起裤脚就走进了河里。秋天的河水是冷的,郑号锡蹲下来将水泼到手上都能感受到一股刺激的冰冷。

“泰亨,不要走到里面了,这里的水冷,你着凉了就不好了。”

这时金泰亨已经走到河中央了,安静的河水随着他的前进从他的脚踝慢慢上升到膝盖的高度。“我知道啦。”他此时是那个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的孩子。

金泰亨捧起一汪水把脸深深地埋进去,水一点点浸湿他的刘海,又慢慢地像沙漏般从他的指缝流走。他弯曲的身体的形状,在郑号锡眼里看来就像是他小时候养过的蚕宝宝,蚕宝宝痛苦的脱皮的状态。他佝偻着的背好像在痛苦地挣扎。

“泰亨,泰亨。”郑号锡在远处喊他。

金泰亨闻声抬起他的脸,水珠一滴滴砸吧砸吧掉进河里,和凛冽的秋风,蔫黄的秋叶以及金泰亨模糊的身影融在一起。


本来预计是周日返程的,但因为琐碎的事实在太多,郑号锡不愿意就这么把金泰亨自己搁着,也不管金泰亨情不情愿了自己请了两天假在乡下这里陪着他。

老家有几个空房,里面太久没人住了,满是灰尘的积淀。窗和门有的已经严重变形,关不牢,晚上关了灯完全陷入黑暗的时候,风呼呼地拍打不知道哪扇摇摇欲坠的窗,时不时发出诡异的声音。金泰亨的双眼在被子缝里发亮。

忍过了第一晚,第二晚就果断地抱着枕头去找郑号锡。恰好遇到郑号锡还没睡,准备把外套脱下来。“哥,今晚我们一起睡吧。”接着就像条小虫一样从被角扭进被窝里。

郑号锡觉得他很好笑,他想起他们刚同居的时候也是晚上一起睡觉,床窄地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两人居然宁愿抱着扭在一起,也不愿分开睡,也不怕晚上热出痱子。

但现在还是不同了,对着睡的话气息会喷到彼此的脸,好像稍微呼吸一下都是罪过。金泰亨垂着眼睛,睫毛在朦胧的光里显得很清晰。他说,“谢谢哥,你知道的,我一个人搞不定的。多亏了你我...”

“我知道了。也没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谢谢你...”

郑号锡觉得空气有点燥热。他有点不耐烦和金泰亨这样对话下去。于是转了个身对着墙壁。

“我准备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因为背对着看不见,只感受到一股热源在背后若隐若现,金泰亨好像还在碎碎念着什么,像从很久远的记忆传来。

过了很久金泰亨还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毫无睡意,他和郑号锡的距离可能只有半个拳头,或者都没有。

他借着昨晚郑号锡从树林里抓来的萤火虫做成的玻璃灯的散发的柔弱的光,细细地闻着郑号锡的脖子。金泰亨知道对方一定还没睡着,小手指在他的脖子上划来划去,“你这里有一颗痣呢。”这样说着用指腹浅浅地按了下去。

那点酸软的感觉又情不自禁地一点一点冒出来,即使他努力地分散注意力不去管那根小手指,但酸软的感觉硬是从他的脊椎骨一直涌上了大脑皮层。

他的手指很不乖地像个小人的腿沿着郑号锡的肩膀曲线从手臂走到脊椎骨中央,又像把尺子一丈一丈地度量它的宽度。“你的肩宽有我两个半的手掌宽度,和以前一样。”

郑号锡实在受不了金泰亨半夜这么折腾他,转过身来把他的手收进自己的掌心里。他想挣脱,红着脸对他说,“我还要写字呢,你再转过去。”

郑号锡见他这么不淡定,把手掌拢的更紧了,金泰亨疼地咯咯瞪着脚,手又动不了,只好把被子从自己身上蹭走了。

等他终于冷静下来,郑号锡都热出了一身汗。他把粘在皮肤上的背心给脱了,也不睡了就盯着金泰亨的眼睛看。

金泰亨终于露出了两年前惯用的撒娇伎俩,扭着腰磨蹭着他的脚让他快点睡了,别这么凶地盯他。

“你再蹭我就硬了。”郑号锡露出凶狠的神情。

“是吗?”金泰亨把手伸到被子里,指尖一点点地触碰那物的形状,感受到那物的灼热,最后迅速的把手伸了进去。握住。

郑号锡的身体把门上剩的一点荧光挡了个彻底,他的嘴唇在金泰亨的脖子上探索,像追寻着回忆中在柴火堆里那块白的发光的地方,然后一点一点把刚才金泰亨给他的小脚印全部还给他。

大概做了很久,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不知道触碰到了哪个位置,金泰亨嘶得倒吸了一口气。

“哪里痛?”郑号锡停下来,把金泰亨额发拨到一边。

金泰亨举起他俩相交的手指。食指指甲盖旁边有一撮皮与肉分离了,皮和肉之间还有薄弱的相连,里面露着一点血和肉的粉色。

他伸手要把皮给拔下来。郑号锡摁住他,把那只受伤的食指握紧在手心里。金泰亨觉得他实在对自己保护过度了,不依不饶地将手指抽出来,一瞬间把皮给撕了下来。

粉色脱离了皮最后的一点掩护赤裸地暴露在空气中,鲜血也不紧不慢地从狭长的伤口缝里渗出来,他把手指放进嘴里舔着。

郑号锡亲了亲他的嘴角,问他干嘛这么着急把皮给去了,让它自己长好就好了。

“我不想看见它皮肉不分离但又血肉模糊的样子”,手指拿出来以后血液已经干涸了,指头被口水涂的亮晶晶。

郑号锡试图从金泰亨平静的脸上找到他以前的模样,那种像小动物一样敏感的,习惯依赖和宁愿处于浑浑噩噩的巢穴里也不愿意出来的瑟缩的状态。但好像都被时间一点点淹没了。

唯有他的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缝,向上看去的时候上眼睫又弯成一条小山峦的弧线,纯粹的亦如往常。

“你不是小孩子了。”郑号锡拉过他亲亲他绵软的头发。

但你还是我的小孩子。



接近中午的时候,天不知怎的已经乌云密布,一转平常的干爽下起了雨。整个老房子像要被雨水浸湿了,瓦缝滴滴漏水,脆弱的灯光在一圈圈绽开的涟漪里颤抖,最后还是彻底的灭了。

金泰亨在乌黑的古董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翻找,终于摸到了一根粗短的还没用完的蜡烛。

把它点亮了摆在柜子上,金泰亨脸上的阴影随着摇曳的烛光也微弱的晃动着。郑号锡从金泰亨洗好的豆角里拿起一根,手指摸索到它的根部,连着一丝皮把那根硬线给撕掉。碳在他脚边拱他,拱了好几次见他没反应又自讨无趣地走开了。郑号锡撕了好几根,发现对方的手机亮着摆在他旁边。

“你在干嘛?”

“录音呢。”金泰亨静静地说。小烛光在他的眼里摇曳着,形成了一个奇妙的错位。

“录什么呀?”

“录这里的声音。”他竖起一根手指。

郑号锡想起以前金泰亨迷恋摄影的时候,总是缠着自己拍照,可能他也没怎么想配合,拍出来的大部分都是自己的背影。走向海边的,在模糊的酒吧街头的,坐在工作室里的。他好像有听到那人在背后低声的叫自己的名字。


“号锡哥。”

金泰亨对他说,“你也说点什么吧。”

“.......”

“快说。”金泰亨执着地把手机递到他嘴边。

“......我怎么感觉我的裤脚热热的?”郑号锡拉起他的裤腿发现湿了一片。

“金碳!”“碳!你哪里跑!”



临走前收下了邻居阿姨自己包的小甜点,像绿色的孩子们黏糊糊地抱在一起。

返回城市的路程好像比来的时候顺利,金泰亨盖着郑号锡的外套,暖洋洋地睡了一路,醒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

忘记分别的时候说了什么。

可能和那我们有缘再见之类的意思差不多。


偶尔,郑号锡会埋怨画素描有定画液,那怎么没有定衣服气味液呢。

以及晚上做梦的时候,总会梦见他当时准备要说出口的话。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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