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HopeV】来自外太空
#bgm是徐艺安和baro的《chocolate kiss》
郑号锡忍着中午毒辣的阳光在楼下等买卖,手机里的人气喘吁吁地和他保证快到了快到了。不是因为最近外卖小偷作案猖狂,他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地盯着自己的饭到了没有。
郑号锡眯起眼用一只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又给那人拨了个电话。
“喂,你好,为啥我的饭还没到,都等了十分钟了。”郑号锡不耐烦道。
“快快了...请等等我......呼呼..呼”对方应该是个年轻男孩,只不过喘气的声音很粗,像是从什么野兽身体内部发出来的声音。
郑号锡放下手机远远看到天桥上有个白色的点在往自己这边闪烁。
等他终于跑完了长长的天桥停到他面前,喘着气将篮子里的外卖递到他手上的时候,郑号锡的视线还没从他的身上打量够。
宇航员般的着装。
圆而大的头盔看起来沉甸甸地挂在他的脖子上,身上穿着密不透风的连体白衣,在阳光底下反着钻石般的光。
郑号锡忍不住问他:“你这是cosplay吗?”
对方边分外卖边回答:“啊,你觉得我穿的很奇怪对吧。”
不觉得奇怪才奇怪呢。
周围拿外卖的人也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惊奇的反应,有的甚至拿出手机拍照。“你们这家外卖好特别,明天会穿的不一样吗?”
宇航服男孩轻笑了下:“不会了不会了,我只有这一套。”
他走进了楼道里,避开了阳光在他头盔上强烈的反射,郑号锡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刘海乖巧地粘在额头上,长睫毛生动地仿佛会说话,头部被包裹在的头盔像一个玻璃鱼缸,那人安静的样子像一条乖巧的金鱼。
金鱼发现郑号锡的目光,也对他饶有兴趣,
“和你说个秘密哦。”他的眼睛狡黠地眨了眨。
“什么秘密?”郑号锡好奇地凑过去。
“我来自外太空哦。”
再见到自称来自外太空的外卖小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三个月。
奇怪的是他圆而大的头盔变成了普通机车男戴的那种,但衣服还是那么骚包。郑号锡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发现他手里抱着一沓厚重的报纸。
“太空男?你换工作啦?”
郑号锡注意到他被头盔挡着的脸正冒着一滴滴的汗,于是帮他分担了一部分报纸。
“啊,谢谢。”他很有礼貌地向他回了个笑,“我有名字啦,金泰亨啦,叫我泰亨吧。”
“噢?外太空人竟然还有这么韩国化的名字?”郑号锡阴阳怪气的逗他。
“入乡随俗啦,你不懂!”
郑号锡深深地觉得金泰亨这份工作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看着他一个人像什么勤劳的蜜蜂从一栋嗡嗡地飞到五栋,还要上下奔波投放各宿舍的报纸,但钱肯定是不多的。郑号锡也帮他分了一部分,忙完已经是下午吃饭时间了。
“呼呼...号锡哥今天真的麻烦你了。”金泰亨苦笑着,一滴汗停在他的左眼皮上,像颗成熟的葡萄忍不住滑到睫毛间摇摇欲坠。
郑号锡不假思索地想伸手帮他弄掉,但刚想伸手就被金泰亨轻微地闪开了。是有点尴尬,他收回手想了个别的话题:
“怎么忽然想换工作啦?”
“嗯...”金泰亨皱着眉头不知从何说起,“...之前送餐的时候遇到了家暴现场,一个男人在揍他的女儿,我看不过就去帮了,结果头盔被打爆了。”
郑号锡这才注意到他左脸上有一道轻微的伤疤。
“没受伤吧?”
“还好,就是头盔没了。”
肯定很不好,受了伤还丢了工作。但郑号锡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饭堂,本想请金泰亨吃饭的但对方果断的拒绝了,等郑号锡打饭回来,发现对方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营养包。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神奇的人。”
他看着金泰亨将营养包的吸管戳进头盔的缝隙,再吐出小舌头将它含住。
但是眉头紧锁着,一副在喝苦药的表情。
“很难喝的吗?看你的样子喝的好辛苦。”
“一般吧...我们外太空人嘛,哪像你们一样能享受美食呢。”
“那你要不要尝尝汉堡?”他发现金泰亨的眼里有光在闪,“炸酱面?”
“可乐?”
“够啦!”金泰亨气呼呼地打断了他,“肯定很难吃!”
哼...郑号锡心里笑个不停,刚才明明是谁一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
他和金泰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亲密的朋友,偶尔碰到他分报纸的时候也会帮他一把,吃饭时候也陪着他看他狰狞地喝完营养液。
他听他说很多外太空的故事,什么三打虎鲸王,阿外嘟嘟和五十大盗......郑号锡有时候觉得细节不对,但都没有戳穿他。
他觉得金泰亨很有趣,是自己之前的生命里从没遇到的古灵精怪王。只不过这个家伙很容易疲惫,也经常比一般人容易出汗。
即使知道他不是什么外太空人,但做梦的时候梦见他都是关于星星,蛋糕和冰河的故事。像用一把镶满钻石,流苏和水晶的巨型深蓝雨伞从内部完全撑开,那人在这样的背景下坐在自己的星球上,还是穿着那套白色宇航服戴着圆而重的头盔,双脚一晃一晃,见他来了就炫耀自己穿的袜子。
今天穿的是火箭的花纹噢!
郑号锡和他隔着一道银河,他看到银河里的自己抚摸了对方的头发,手里是小狗的毛发一般的柔软和温暖。
他们经常坐在空无一人的足球场观众席上享受晚风。晚霞逐渐暗淡路灯还没开的时候,世界被灰黑色笼罩,万物只留下一点暧昧的轮廓。
郑号锡的视线里有对方透明玻璃头盔的形状,他猜测里面的人的眼睛应该像蛋糕上的葡萄一样圆且干净地发亮。
金泰亨指着他脚下的袜子和他说今天可是波点花纹。
“是不是非常耶波?”
乌漆麻黑的根本看不清。
他回答:
“我喜欢。”
“什么?你说喜欢我的袜子吗?”
“我说我挺喜欢你的。”
金泰亨的视线从脚下猛的蹭起来,慌张的对上了郑号锡的眼睛。
“不可以喜欢我!”他特别激动,“你不可以喜欢我!”
“...外太空人不可以和人类在一起...”
郑号锡张张嘴,移开了视线,“我是说...我挺喜欢和你做朋友的。”
那天特别尴尬,金泰亨的心像荡了个三百六十度的秋千。等路灯亮了,郑号锡就再也没和他对视过,他走的比以往都要快,走在金泰亨前面。金泰亨跨着沉重的步伐,小碎步小碎步的在他身后跟着。那天的夜空没有星星,但金泰亨永远都记得那天晚风的味道,微凉苦涩得像自己的心事。
还有前面那人薄薄的衬衫被风吹起的衣角。
金泰亨不是郑号锡幻想的那种单纯的小王子。
埋在密不透风的连体衫里面,在心脏土壤的深处,黑夜里也偶尔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绮丽的幻想在悄悄地发芽。
起因是送报的某天外面忽然下起了暴雨,金泰亨骑着自行车冲进教学楼里躲雨,人是没怎么湿,报纸倒是湿的透彻,金泰亨气的想疯狂跺脚。
郑号锡来了电话问他要不要去他宿舍,他知道他这个点在工作。于是就答应了他。
开了门才发现郑号锡裸着上身,在用毛巾擦头发呢。
“坐会吧,外面的暴雨应该很快就会过的。别客气。”
不会在意才不可能呢!
金泰亨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尽量不去留意那些什么牛奶巧克力沐浴乳和水珠之类。
他坐在郑号锡书桌的位置,看着墙上的时钟发呆。
像是磁带换歌所多出来的空格部分,此刻比所有正常的时间来的安静和缓慢。金泰亨的视线沿着垂直的秒针滴落到细小的墙缝里再爬到桌子上放着的一个小橘子上。小橘子的皮从侧边开了一条缝,缝里露出淡粉色的光。光芒逐渐从缝中流出,流成一条细而窄的小河,河上淌着一艘小白船,船里坐着橘子果肉小人。小人对他说,“啊呀,爱就说出来呀,不要等了。”
“不能呀,他和我在一起会后悔的。会嫌弃我的。”金泰亨的眼里有雾水。
“他不会接受我不能和他亲吻,不能做//爱,不能做许多普通情侣间可以经常做的事。”
小人继续在淡粉色的小河上划船,“你呢,等着他喜欢上别人吧,你可别后悔了。”
金泰亨非常专注于自己的情景剧里,察觉到后面有人靠近已经晚了。
被圈在怀里的滋味。背部是柔软的衬衫的褶皱,从右耳到左臂有一圈连贯的温热气流,什么沐浴乳呀水珠呀好像都撒在剩余的一点空隙里了。
郑号锡故意和他凑的很近,问他什么冷不冷的话,看他的脸蛋情不自禁地染成红柿子。再看他慌慌张张地从他怀里溜出去。
“啊呀都怪橘子小人!”
金泰亨每次做完梦都这么和空气抱怨,羞于告人又怅然若失。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梦里的人将他如何提起来又扔下去,让他快乐地呻吟又让他痛苦地流泪。那人有牛奶的皮肤,巧克力的腹肌,香草味的沐浴乳香气。水珠从他身上滑下来,滴在金泰亨绽放的瞬间。
他想把这段空格的磁带剪掉,让它不要变成可以编织梦的素材。但他又舍不得,想把它悄悄放进最底下的箱子里,在他想看的时候可以拎出来反复的看。
完蛋了,完蛋了,来自外太空的金泰家觉得很伤感,明明自己雨都没怎么淋,却像的了感冒一样,难受。
但又时常想再能体验一次就好了。
十二月的校园祭,郑号锡所在的街舞社是重头戏,他邀请金泰亨过来看他。金泰亨没想到郑号锡人气这么高,有自己巨大的粉丝群,还有人组织给他应援。
金泰亨格格不入地挤在狂热的人群里,舞台上有变幻无穷的光束,还有在光束中心热情舞动着的郑号锡。
舞曲结束后有人冲上去给他献花,有人和他紧紧拥抱,有个大胆的女孩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郑号锡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和她摆摆手。
金泰亨都一一看在眼里。
他也想冲上去和他紧紧地拥抱呢,和他狂热的接吻呢,不管任何人的目光望我地爱他呢。
但是他穿着笨拙的连体衫,戴着大而沉重的头盔,没有鲜花和吻可以给,肩上只挂着一叠没发完的报纸。
金泰亨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穷酸过。
然后他逃跑了,不停地跑,跑得气喘吁吁地,跑到山坡上去。
金泰亨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他,“泰亨,金泰亨!”
郑号锡边追喊叫:“你别跑了,跑什么跑,跑了我还要追,你跑得过我吗?”
金泰亨跑着的时候,报纸也跟着在他屁股上巅来巅去。
等郑号锡追上他,他们已经跑到了山坡顶。
金泰亨觉得自己矫情得像八点档电视剧的女主角,他对郑号锡大喊:“你追什么追!你不知道我的病是不能和你亲密接触的吗?你还不懂吗?”
和他距离五厘米的郑号锡,喘着气,看着他的眼睛和他说,“可是我就想爱你呀。”
望着被彩霞笼罩的郑号锡的轮廓,金泰亨忽然想到自己变成了一条金鱼的梦。
他在自己的宇宙外太空里游着游着,半路竟然冒出个巨大的彩色泡泡在他耳边炸开。
炸的他天旋地转。
炸的他头晕目眩。
fin.
评论